在一個家庭中,媽媽的情緒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家庭的氛圍和溫度,對孩子的人格形成也產(chǎn)生巨大的影響。溫柔、穩(wěn)定、有溫度的媽媽往往能夠為孩子的一生描繪積極的人格底色,讓孩子的內(nèi)心更安全、更自信、更有力量。
媽媽的情緒感知力影響孩子安全感和價值感的形成
美國心理學家哈洛提出一個重要的概念“依戀”,可用來解釋孩子和媽媽之間形成的情感聯(lián)結(jié)。孩子剛出生時是沒有獨立生存能力的,他的一切需求都要通過情緒反應來表達,媽媽如果能敏感地感知到孩子的情緒和需求,給予他溫柔及時的回應,孩子就會對媽媽產(chǎn)生安全型依戀。
安全型依戀關系能幫助孩子形成內(nèi)在的安全感和價值感,進而形成積極穩(wěn)定的人格。一方面,孩子會以媽媽為自己的安全基地,這份“媽媽在”的安全感會讓孩子敢于探索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隨著孩子年齡的長大,這份安全感會逐漸內(nèi)化到孩子的內(nèi)心,給予他征服世界的勇氣。另一方面,安全型依戀關系能促進孩子價值感的形成,他會覺得自己的需求被媽媽看到,自己在媽媽眼中很重要。孩子在小時候信任媽媽,長大后他也會信任這個世界,會形成內(nèi)在穩(wěn)定的價值感。
媽媽擁有一定水平的情緒感知力是幫助孩子形成安全型依戀的核心,而媽媽的情緒感知力受到一個重要因素的影響,即媽媽自身的情緒狀態(tài)。當媽媽自身情緒飽滿、心理能量充足時,她更有能力及時感知并滿足孩子的情緒和需求;但是當媽媽自身情緒低落、心理能量不足時,她會缺乏能力去感知并滿足孩子的情緒和需求。但在現(xiàn)實中,想要成為一個永遠情緒穩(wěn)定的理想的“好媽媽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因為媽媽自己也有困難、有需求、有情緒,很難做到任何時候都溫柔及時地滿足孩子的需求。
針對這種情況,英國精神分析學家溫尼科特提出了一個概念“足夠好的媽媽”,即媽媽整體上是“好媽媽”,能夠滿足孩子的需求,但有時媽媽的表現(xiàn)也可以不盡如人意,可以讓自己有一些時間給情緒充電,可以暫時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,而不急于去滿足孩子的需求。等媽媽情緒調(diào)節(jié)好、心理能量恢復時,她再回來感知孩子的情緒、滿足孩子的需求,最終她仍然是個“好媽媽”。這樣的媽媽不是一直掏空自己來愛孩子,而是允許自己有時表現(xiàn)不佳、給予自己時間愛自己,這樣她能夠更好地葆有情緒感知力,才能長遠地給予孩子穩(wěn)定的、有彈性的愛。
媽媽的情緒分化度影響孩子的情緒認知和調(diào)節(jié)能力
情緒分化度是指個體在情緒情感體驗和陳述中能將情緒區(qū)分得更細致、更精準的能力。比如當孩子生氣時,低情緒分化度的媽媽只會簡單地用“生氣”這個詞來標注孩子的情緒;但高情緒分化度的媽媽會去理解孩子在不同情境下不同的“生氣”,甚至會看到孩子在生氣的情緒中還有失望、沮喪、難過、無助、渴望等復雜化、多層次的情緒。當孩子被好朋友誤解而感到生氣、想與好朋友斷交時,低情緒分化度的媽媽可能會說“不要意氣用事,好朋友之間要互相理解”;而高情緒分化度的媽媽會看到孩子更多的情緒及心理需求,她可能會說“亮亮是你最好的朋友,他誤解你讓你很生氣,也讓你覺得傷心難過吧?你是不是希望無論別人怎么想,他都能理解你,對嗎?”當媽媽可以看到孩子的真實情緒和內(nèi)在需求時,孩子會感到自己是被理解和接納的,他的情緒也會更快平復下來。
媽媽高水平的情緒分化度能幫助孩子提高情緒認知的復雜度、豐富度和矛盾性,進而幫助孩子理解自己的情緒并形成積極的情緒調(diào)節(jié)能力。如何才能提高情緒分化度?一方面要放下自己對情緒的狹隘認知,情緒本身沒有對錯之分,不能只接受積極情緒而不接受消極情緒,要去看到和珍惜每一種情緒的獨特價值;另一方面尤其要重視消極情緒的“信使”功能,孩子的每一種消極情緒的后面一定有一個未被滿足的需求,媽媽要透過孩子的消極情緒看到這個需求,并與孩子一起找到方法響應這個需求。
父母之間的情緒互動影響孩子的自我認知
除了媽媽的情緒,父母之間的互動模式無疑也會對孩子產(chǎn)生重要影響。父母之間的沖突往往會導致雙方心情煩躁、情緒波動,破壞家庭的和諧氛圍,給孩子帶來不安全感。而處于沖突中的孩子往往會不由自主地希望重新聯(lián)結(jié)父母的關系以保持自己的安全感。
孩子的情緒感知能力很強,但是他們的情緒解釋能力很弱,當父母生氣時,他們能感受到父母強烈的情緒,但較難理解父母生氣的真實原因。這時他們?nèi)菀紫騼?nèi)歸因,認為是“自己不乖”或“自己不夠好”而導致父母吵架,比如覺得是因為自己將玩具扔得很亂讓媽媽生氣或者自己作業(yè)寫得拖拉讓爸爸著急等。孩子會努力去做出改變以促進父母重新建立聯(lián)結(jié),讓自己重獲安全感。所以在父母吵架時,很多孩子會變得很乖,或者特別積極地去做一些事情討好父母。在這個過程中,從表面上看孩子是懂事了,但向內(nèi)的歸因和自責會拉低孩子的自我認知和自我價值感。
然而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父母之間消極情緒的互動難以避免,重要的是如何避免這種沖突破壞孩子的安全感,以保證孩子有穩(wěn)定的自我認知。父母可以做好以下幾點:一是主動做好責任歸因,讓孩子明白,父母之間的矛盾和孩子沒有關系,不是孩子的錯。二是保證沖突具有建設性,讓孩子看到父母即使吵架了,雙方也在嘗試表達和理解對方的想法、需求,并努力尋找共贏的方法。三是保持關系的穩(wěn)定性,讓孩子清楚,當父母的情緒消解了之后,他們還是接納對方、關愛對方的,他們的關系并沒有破裂。
總之,家庭是孩子成長最重要和最基礎的環(huán)境,父母的情緒,尤其是媽媽的情緒,是影響一個家庭幸福感和孩子安全感的重要因素。父母應有意識地調(diào)整和管理自己的情緒,盡力為孩子創(chuàng)造一個和諧穩(wěn)定的家庭環(huán)境,為孩子的健康成長提供更多的心理營養(yǎng)和積極能量。
(作者單位系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兒童研究所;本文系北京市教委社科計劃重點項目“小學生家長教育焦慮的心理機制及干預研究”[編號:SZ202111626024]成果)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3年06月25日第4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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